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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Chapter 3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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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重重覆重重’。

疊詞組成的短句讓人眼前一亮。

宴池趕緊打開期刊,全文是一首約兩百字的詩詞。

沒有空洞的虛詞,不似才疏學淺而用大量古稱堆積而成的古風詩詞。

也不是散文。

整首詩更像是在講一個故事,從小心翼翼的萌芽情愫,蜻蜓點水般清淡無痕,到戰場狼煙廝殺陣陣的高|潮,節奏再次舒緩下來,卻有種人未老心已死的蒼涼。

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歌詞?

宴池看的激動,最讓她驚喜的是,這首詩兩行押韻,最後一個字是開口音,非常適合作為歌詞。

詩的署名就叫‘秦俑’。

“怎麽這麽巧?”宴池自言自語,快速翻到期刊最後,按著期刊留下的電話打過去,沒人接聽,“不會是劇組的人吧?”

宴池在期刊官網上搜索‘秦俑’,居然讓他找到了郵箱,她立刻發了封郵件,將自己的聯系方式,以及和買下這首詩的版權意思發給對方。

一分鐘不到,她又追加了一封郵件,再起表達了自己對這首詩的中意。

她在期刊官網上瀏覽了一會,這位‘秦俑’發表的都是學術論文,並不在這類期刊上發表,而是在專業學術網上發表。

她點進去瀏覽了一會,以宴池淺薄的理解:一個隋朝的瓦罐值得寫七八千字?

好吧,在這種純粹的高端學術面前,她只是個單純的學渣。

‘秦俑’學術涉及面很廣,宴池發現一篇關於先秦文化的學術論文,一部分比較晦澀,宴池一目十行,看到有一段是對祖龍留下公主的語焉,其中還有‘陶樂’二字,她莫名心慌。

‘秦俑’難道是程斯年?

宴池覺得這個想法很離譜,她能查到的‘秦俑’最早發表學術論文是15年前,難道程斯年15歲就能在這種逼格的學術網上發表論文?

想到程斯年,心裏空空的。

他真的走了,頭也不回。

也是,像他那麽驕傲的人,怎麽可能忍受宴池當著他的面與情敵說笑。

只怕從小到大,程斯年都沒有受過那份委屈。

走了也好,他們本來就沒可能。

離婚後,程斯年能堅持幾個月來都來找她,已經夠有誠意,只是她心裏過不去那個坎。

論文最後一段是關於殉葬制度,‘陶’為‘陶土’之意,‘樂’是‘極樂凈土’,‘陶樂’二字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封號,而像是在暗示為了某種儀式而完成的殉葬。

宴池無法對兩千多年前君王封建制中的殉葬制度發表更多的意見。

她只是奇怪,不管‘秦俑’是哪位學術大神,劇本《秦俑》與作者‘秦俑’有沒有關系,只是宴池清清楚楚的記得,劇本裏陶樂公主與小將的情感是由程斯年執筆的。

程斯年是研究歷史的,他應該有看過這份論文吧,為什麽要用一個暗示‘殉葬’儀式的封號作為角色呢?

或者,‘陶樂公主’有歷史原型。

只是……

宴池捂著胸口,心慌到不行,感覺心臟就要跳出來似的,她扶著桌子竟無法站起來,雙腿軟綿無力。

這篇學術論文像是有種魔力,攪擾的她心慌難受。

宴池將手機扣在桌子上,自己趴著休息了幾分鐘,心慌的感覺稍微減輕幾分。

滿腦子卻是都《秦俑》劇本裏陶樂公主與小將的故事,她將整個故事與學術論文裏陶樂公主的結局串聯起來,好像還差點什麽,就像一副完整的拼圖缺了一角。

“啊……”

宴池雙手抱著腦袋,頭部的血管像是要沖破堅硬的腦殼。

整個人摔倒在地,心跳越來越快,視線變得模糊,一切開始虛焦,不久前換上的清灰紋路地板開始一格一格升高,最後變成臺階。

臺階的最高處若隱若現一座宮殿。

宴池抱著頭抽搐,她連桌子上的手機都夠不到。

眼淚模糊了視線,房頂上做的裝飾物好像無風自動,一雙柔美的赤腳從臺階上跑下來。

腳上有血痕。

腦海裏非常清楚,那是她做的裝飾物,可眼前的景象實在嚇人。

宴池猛地睜眼,好像一切又歸於平靜。

伸手去抹眼淚,指尖竟沾染了血漬,血點在她眼裏放大,最終血流成河。

柔美的腳被拖拽著,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,宴池拼命地伸手,可她連撐起上半身的力氣都沒有,只能看著女子被拖走。

視線再次虛化,女子躺在寢殿裏,好像有術士圍著她,最終,女子被送進陵寢,封上宮室。

可是……

她好像還活著。

宴池咳出一口血,“啊!”她放聲嘶喊,像是為虛幻中的女子,又像是宣洩心中的憤恨,終於使出全身的力氣爬起來,然後整個人直挺挺倒下。

沒有磕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。

整個人騰空被人抱起,好像轉了一圈,周圍扭曲的虛影定格,宴池清楚地看到這是她的工作室。

以及抱著她的程斯年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宴池怔忪地看著程斯年,她剛才是夢魘了嗎,滿腦子胡思亂想些什麽。

程斯年抱著她上了旋轉樓梯:“別說話,我送你去醫院。”

宴池勾著他的脖子,身上所有的不適感全都消散,她一時分不清剛才的痛感是不是只是臆想。

“你先放我下來。”

程斯年薄唇抿緊,幾下上了臺階,深夜大G開進巷子不方便,她被橫抱著出了巷子,偶爾碰上有人拿手電筒照向他們,也被程斯年冷厲的眼神給嚇得立刻將光束拉回原地。

宴池在這一片有熟人,她掙紮不過,只能將臉埋進他頸窩。

好聞的松木香味填滿胸口。

“系好安全帶。”程斯年將她放到副駕駛座上,語氣森冷,也不等宴池反應,大力關上車門。

宴池不敢招惹他的壞情緒,乖乖照他說的做。

“可是,”等他坐上駕駛座,宴池忍不住開口,看到他冷硬的神情,聲音瞬間小了下來,小聲嘀咕,“我真的沒事。”

程斯年像是沒聽到一樣,車子很快上了主幹道。

市區的霓虹燈照不停變換,宴池一會抓頭發,一會撓脖子,偷看覷了幾眼程斯年:“你不是走了嗎?怎麽又回來了?”

“你來多久了?”

他是不是出去生了一圈悶氣,然後又將車開回來?

那如果她錄歌的話,他會不會又等一夜。

宴池有點心疼,主動解釋:“我本來是要錄歌的,可是封煙在檢修設備,我就回來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宴池狐疑,竟有一個大膽的猜測。

不會吧,難道封煙的事是程斯年幹的?

宴池知道封煙音樂是程家的,但程斯年不至於無聊到故意阻攔宴池與沈北澤錄歌吧。

再說了,程家的生意,據她了解,程斯年完全不參與,記得有次宴池問他,程家對封煙音樂是只是投資,還是參與管理。

程斯年反問她,封煙音樂是程家的嗎。

醫院門口,宴池與程斯年僵持著。

“下車。”

“封煙音樂的事是不是你?”

程斯年直接打開副駕駛座車門:“那我抱你進去。”

“我不,”宴池趕緊抓著把手,“你先告訴我,是不是你?”

路過的行人頻頻回頭,程斯年長臂搭在車門上,毫無負擔。

宴池看到有人路過,趕緊避開視線,她到底內心不強大,臉皮不夠厚。

“…我沒事,不用去醫院,”僵持了五分鐘,宴池就敗下陣來,“我要回去休息。”

“先做檢查。”

程斯年沒有退一步的意思,他盯著宴池鼻孔那裏的血漬,突然將她手指掰開,一手摟著腰將她拎下來。

另一只關上車門。

宴池被他一只手臂夾著,腳不能著地,雙手沒著力點,撲騰了幾下,看到有人圍觀,她立刻將腦袋垂下。

“你怎麽能這樣,”宴池垂掛著,說話有點費力氣,還在埋怨,“我跟你離婚了,沒關系了,你這樣算什麽。”

離婚了就是離婚了。

宴池心裏很清楚,痛歸痛,熬過去就沒事了。

她與程斯年之間的問題沒辦法解決。

林菁的存在也不可能忽略。

她太清楚自己的性格,她介意,非常介意,所以她寧可痛過之後徹底結束,也不要因為舍不得放手,帶著別扭在一起。

“是我幹的,”程斯年將宴池放在臺階上,與他基本保持平行,“你是我老婆,憑什麽當著我的面跟其他男人說說笑笑。”

宴池呆楞幾秒,立刻炸毛:“你有病啊,你知道我為了租到場地設備費了多少口舌,我的老師都動用了他的私人關系,你一個不高興就讓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?”

“你知不知道這首歌對我有多重要?你高高在上,一句話就可以毀掉別人所有的努力,我們果然不是一路人。”

宴池因為激動而臉色漲紅,又倔強地大力抹掉眼淚,咬著牙不讓自己流淚。

許久,等她情緒平靜下來,程斯年忽然說道:“那首歌詞不適合你的曲風。”

宴池紅著眼眶咬著牙,直接越過他下臺階,不顧阻攔離開醫院。

程斯年在伸手追,她越走越緊,最後直接跑起來,險些與電動車相撞,程斯年停下腳步,宴池在馬路上招手攔了輛出租車。

一個人坐在出租車上,無聲地流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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